陆缜

最近在搞果立方|刘备一体机

【AM】Young and Beautiful(上)


【Young and Beautiful 】(上)

⚠️新人入坑,bug遍地

⚠️原剧AU 现代背景预设 小奶狗瑟预警

⚠️本篇含有大量意识流内容 轻微OOC

⚠️请自行避雷


艾米瑞斯醒了。

残梦中猩红的披风,银白的铠甲,剑光,呐喊,血似乎被投影在了天花板上,他记得他在梦中站在高处俯瞰月色下早已濒临崩塌的城堡;呢喃的咒语,眼中忽闪的金光,手杖,魔法,龙模糊而深刻地划过他漫长复杂的记忆,最终定格在众人的盛赞和讴歌,他戴上桂冕,在不能被知道的世界被称王。

而如今的他呢?在某所城堡里调皮学生的口中的他呢?

窗帘没有拉,街灯暖黄的光亮闯入玻璃窗投到了他侧卧的小床上,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能听见临街年轻学生的笑声与歌声,他感到嘴唇有些发干,似乎离他上次清醒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瞧着时间他似乎又昏睡了一天,狭窄阴暗的公寓里没有能够喝的,他清楚地明白,拉上暗色的窗帘,蒙着灰尘的玻璃窗倒映着自己的模样,苍白消瘦的看着使人厌烦,眼下的乌青和干裂的嘴唇使他看上去像个瘾君子,胡子许久没刮了,头发乱糟糟的卷成一团,他看着自己的倒影,模样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依稀能见着那个年轻男仆的影子,他看了一会儿,窗中的人同样回以凝视。

梅林·艾米瑞斯快要离开了,这点不光他清楚的知道,从他收到的未拆开的来信来看,知道的人似乎并不少,身体内往日中那股喷涌而汩汩流动的力量,那令人神清气爽的金色律动,已经逐渐慢慢沉寂,上一次他昏睡了多久?他已经不知道了,玻璃窗上的倒影摸索着穿上磨出了毛边的外套,他已经活得够长时间了,是时候了,他这样想着,他的所爱之人已经等了他够久,是时候该去陪陪他那可怜而可爱的长眠于湖底之人了。

想到这儿,梅林觉得他没有什么可惋惜的,玻璃窗仍旧倒映着他的一举一动,沉默地凝视着他窥探着他,他不敢看向自己的身影,拿了钥匙出门,他没有回望这所老旧狭窄的公寓一眼。

伦敦已经步入了夏季,他租住的公寓处在一个并不宁静的街区,快餐店的油腻,酒精作用下的呕吐物,巷尾肆意亲热的男女,侵略性的闯入了五月的晚风,暖灯之下墙上怪异夸张的涂鸦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五月,梅林漫不经心的想着,他生命中有着太多如此的五月,街角的自动售货机不知为什么被人搬移开来,他漫无目的找寻着仍旧能够买到饮料的地方,五月,他看着一面墙上画着的花柱,恍然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那也是五月的夏夜,蓝铃花已经开的漫山遍野,哪怕在他明确地告诉王子书本上的知识过后,他的王子还是一直固执地认为这种花有着致人迷幻的功能,那小巧的幽兰色花苞赘在齐人膝盖的灌木上,柔弱的令人心生怜悯,但他的王子却不是这样细腻的人,他还记得那应当是卡梅罗特巡逻队在五朔节来临前夕的最后一次出勤,王子和骑士们带上了他,路程遥远极了,他们一路骑马到了怀特山脉,连高汶也闭上了嘴没再滔滔不绝地夸赞落日酒馆中遇到的姑娘,他能看出亚瑟已经有些累了,但他仍走在最前面,太阳略微下沉,树林间投下的光斑像是小精灵的金币没留意洒在了王子身上,这让他看上去像是周身笼着层薄光,脸颊上细微的绒毛似乎也纤毫必见,梅林骑在马上胡思乱想着,没留意高汶和帕西瓦尔讲了什么从而使里昂笑出声来。

最后天色已晚,他们只能在林中随意找了片空地方将就过夜,他把马饮好,想着今晚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蓝铃花静静地绽放在森林里,娇小玲珑地蹭在他的膝边,他情不自禁地采了一束,却又不知拿这些可爱的花儿能有什么用途。溪边能听见不远处骑士们的笑声,亚瑟好像因为不知谁的调笑有点儿恼怒,那必定是高汶了,梅林笑着想,他得快些回去,好看看那调皮的骑士又做了些什么惹得他的王子发出抱怨似的呐喊。

火烧地很旺,他们今天运气不错,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木材,松木浓郁清澈的气味浸透着年轻的巫师,这味道真的像极了亚瑟衣橱中的衬衫和夹袄,梅林捧着蓝铃花不着边际的幻想,一深一浅地快步走着,这下他终于看清楚了这群傻头傻脑的骑士们在做些什么 — 其实准确来说闹腾地只有高汶一人,天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鹿角般地头饰,此刻正想将这玩意儿扣在亚瑟头上。

“哈,所以这边五月皇后来了!”高汶自然不是亚瑟的对手,于是只好来戏弄他,骑士接过他手中的蓝铃花,灵巧地将这些精小的花儿编成花环,然后不由分说的扣在梅林的脑袋上。

帕西瓦尔和里昂低笑了起来,而他早就习惯了骑士们的“欺凌”,梅林冲着高汶翻了个白眼,他看向年轻的王储,后者正坐在火边,暖黄色的光线使他本就坚毅的下颚线条似乎较往日柔和了些,他能看见那双白日中头盔下的坚定敏锐在碧蓝双眼中慢慢融化,像是初春渐消的冰雪,然而这个春天并不好过,对于年迈心碎的国王,对于年轻却焦虑的王储,同样也对于心系自己宿命的自己,他许久没有见过亚瑟这样愉悦地放松过了,莫甘娜的叛变像是一层阴云,笼罩着整个卡梅罗特,同样也笼罩在年轻王储的心头。

高汶看上去闹够了,蹲到帕西瓦尔的身边坐下,他也回到亚瑟身边,但没有取下头上的花环,梅林瞧着亚瑟抬眼看着他,树林中松木的清香和亚瑟身边若有若无的气味相互渗透,他一时竟分辨不出来两者有何区别,火光的阴影使亚瑟看起来有些不够真实,跳跃在那双纯粹湛蓝双眼之中的亮光似乎比他知道的任何一种魔法都更加漂亮,年轻的王储抬手理了理梅林经过打闹后稍微凌乱的头发,一小朵蓝铃花垂了下来,亚瑟把它轻轻取下,细致地将这个朵幼小朵花儿别在他的耳后。

“颜色很适合你,梅林。”

亚瑟这样和他说着,却没了往日语气中的调笑与戏弄,里昂已经睡了,高汶正和帕西瓦尔不知在窃窃私语什么,五月的晚风亲吻着梅林和他的王子,也许亚瑟是对的,梅林这样想,蓝铃花或许真的有着致人迷幻的作用,不然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亚瑟这样带着怜爱与疼惜的神情看着他,为什么这位身心俱疲的年轻王储的指尖此刻停留在他的发梢,为什么他隐匿于内心最深处的悸动此刻似乎即将迸发叫嚣着喷涌而出,梅林不知道,他能看到亚瑟盯着他的目光流转低垂,也能看到他的喉结悄悄的动了动,梅林几乎想闭上眼睛,但他不会得到他想要的,他忽然想到了卡梅罗特,盖乌斯应当已经备好了花揪枝,过不了两天就会摆放在门口。也想到了会用露水洗面的少女们可爱美丽的面容,不久会树立起的花柱,鼓声,乐声和舞蹈,但这些都比不上亚瑟—他的王子,此刻正如此深情而专注地看着他,这就足够了,他还能妄想什么呢?他想。

最终亚瑟只是凑近了将他头发上不曾存在的落叶摘掉,然后摆正了他头上可笑的花环,年轻王储随意地和他嬉闹了一会儿,最终在篝火边睡下了,五月,梅林模糊地想着,蓝铃花森林也好,酿在露水之中将开的玫瑰花苞也好,松木浓郁透彻的清香也好,年轻的巫师悄悄看向身侧的王储,这样就够了,只要他在他的身边,其余的还能够奢求些什么呢?


他经历过无数的五月,数不清的五朔节,看过成千上万的少男少女双手绑上的三色缎带,却再也没能嗅到那天晚上到蓝铃花,他知道这样小巧柔弱的花儿是没什么味道的,当然也根本不存在什么迷幻的功能,伦敦的午夜,他站在街头,瞧着墙上年轻学生的涂鸦,他终于快要离开了,他边走边漫无目的的幻想,脑袋有些发胀,苍白的双手在路灯下看上去甚至不像真实存在的,街边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好在不远处街角的咖啡店似乎还尚未打烊,他这样游走已经不知晃了几个街区了,梅林将手伸入外衣口袋,玩弄着里面残存的几枚硬币,他推开咖啡店有些松动的门把手,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像是召他回归阿瓦隆的号角,巫师抬头看向收银台后的女孩,点了他平日里最习惯的咖啡。

“这个点通常没什么人来,”女孩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递给了他一大杯黑咖啡,“况且马上要下雨了。”

她是对的,梅林想着,他已经迟钝的身体有些吃痛,他冲她笑了笑,开始艰难地吞咽着杯中苦涩的液体,夜雨悄然落了下来,女孩儿戴上了耳机,和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人一样,没再留意他,梅林有些凄凉地想,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那个隐匿于地下的世界会有怎样的反应,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很快就能回到他所爱之人的身边了。

风铃又响了,随之而来的是夜雨的冷意和有人喃喃的抱怨,他仿佛嗅到了新雨后森林当中的松木气息,女孩儿摘下耳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而梅林抬起了头。

他能怎么形容此情此景之下的自己呢?他看着夜雨中的闯入者,兜帽下金灿灿的头发在日光灯管下耀眼地仿佛千年前的石中宝剑,是的,他一直都是这样肆无忌惮轻而易举地侵略着他,从他们相见的第一天便是如此。梅林能听见他所期待千年的声音此刻似乎正在笑着,但他不能再看清楚些什么东西了,血管内默默沉寂的金色律动似乎又开始悄悄流动,他没能注意这些,强烈的情感冲击着他早已枯竭的神经,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晕厥,他却努力睁开双眼,竭力去看那件黑色兜帽衫之下的面容,那是他等待了千年的人,他不能就这样任黑暗吞噬自己的视线,拜托,就让他再看上一眼——

然而他没能看到些什么,在被晕厥感吞没之前,他似乎能听到他的所爱之人—他的亚瑟正在用他熟悉的声音唤他,可他却不能回应些什么了,梅林早已掉进了属于自己的深渊,深渊里有恢弘的城堡,有沉甸甸的佩剑,有火光,有歌声,有年轻的他和自己。

新纪元的开辟,隐匿于地下的世界,他被人奉为神明般的存在而推上高台。大厅内高低的烛火,星空之下的穹顶,赞美,欢笑,年轻学生看向他时眼中的好奇和敬畏;杯中不会干涸的酒,香味四溢的食物,奉承,恭维,巫师袍下各有心思的面容;这些他已经看的够多了,为什么此刻在梦中还要出现呢?

他没有睁开眼睛,陌生的触觉使他有些不安,冷冽的松木香气却让他莫名舒心,窗帘中漏出的阳光蹭到了他的脸上,眼前的猩红色阻隔着他与外面的世界,梅林感觉得到房间里还有别人,他记起坠入深渊前听到的声音,于是睁开了双眼。

漆成鹅黄色的房间明亮舒适,但算不上能有多么整洁,被单是蓝色的,上面有着海星状的图案,角落里搁着落着灰的吉他,标准的学生公寓,他想,在四下张望过后他看见了亚瑟。

他瘦了,但那并不同于自己病态的瘦弱,金发男人正斜躺在房间角落内的小沙发上,脑袋枕着颗足球形状的抱枕,他还穿着昨天见到的黑色兜帽衫,胸前的印花图案有点脱落,随着轻声的呼吸而起伏,他的王子睡觉时一贯是喜欢露出那两颗俏皮的虎牙的,这使他看上去年幼了些,同时也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梅林悄悄地起身,或许这样就足够了,他感激命运让他在离去之前还能见到亚瑟一面,知道他这样平凡而普通地过着,这就已经胜过所有的一切。他还能祈求些什么呢?

他记得亚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天在阿瓦隆湖畔,君臣两人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却已经太晚了,他还记得那双碧蓝双眼合上之前向他表露的心意,但他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梅林找到了搭在枕边的外套,他认真而凝重地看着沙发上安睡的金发男人,小心地替他拉上毯子,感受着他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手背上,巫师感到他自己似乎将要落下泪来,他默默地走到玄关处,回头再次凝望了亚瑟一眼。

“你要去哪?”在他还没来得及推门的时候,亚瑟已经醒了,他有些紧张地转身看着他,金发男人不太情愿地揉揉眼睛,从松软的沙发中爬出来,这让他看上去像个孩子,梅林看见他自顾自地开了一瓶矿泉水,“昨天晚上伍德罗医生已经来过,他说你的身体状况真的糟糕透了,要不是晕在伊莲娜的咖啡店里,说不好今天会怎么样。”他瞧着亚瑟有点儿笨拙般地给自己冲了杯热茶,男人显然对于这类事情不太熟悉,他把蓝色的马克杯递过来,示意梅林坐下。

“谢谢。”他接过马克杯,温热的触感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他不记得他了,这是梅林早已预料到的,他没有多么失望,他不记得他了,这只能是件好事,他们的过往有太多的遗憾,而如今他又要离去,倘若亚瑟记得这一切,那便显得太过残忍了。

“你…… 嗯,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他看见男人有些不大好意思似的飞速瞥了一眼他,“我无意冒犯,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今天我恰好没什么事做,或许我可以送你回家?”

“谢谢你,”梅林开口,他看见亚瑟有些紧张般地用指甲磨着瓶盖,“我是艾米瑞斯,而且我觉着自己还没那么糟呢,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他感觉亚瑟像是有些失望,他的眉毛轻皱了起来,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咬了咬口腔内壁,这是亚瑟一贯表示懊恼的动作,不管经历了什么,他还是没怎么变,想到这儿梅林笑了,他看着亚瑟不大自然地捏了捏矿泉水瓶,心中类似于疼爱或是不舍的情绪逐渐浮起。

“不过你忘记了一点,”他听见自己说,“我怎么能让一个我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家伙就这样送我回家呢?”


他们知道的太迟了。

所有人在弃他而去之前,对他说的都是同一句话,只有在最后一次,他的国王对他所讲的,却是他十几年夜深惊梦中不曾被外人所知的呢喃。

“我爱你。”

只是他们明白的实在太迟了,理应当开始的故事提前结束,他们本应共同携手缔造的王国只渐露曙光,没有谁会把他仍旧看作那个懵懵懂懂的小男仆,也没有谁会在他失意时时候揉揉自己的黑发,他看着国王碧蓝的双眼望着他合上,那双抚摸过他发梢的手低垂下来,那句轻不可闻的话仿佛碎裂在了迷雾之中,像是自己年少时辗转反侧中的梦,但他听到了,无数次在他狭小的房间内的幻想,黑夜隐忍破碎的呻吟,每日触碰下的肌肤的渴求,却在现在,残忍地变成了现实。

他爱的人温暖的躯体在怀中渐渐冰冷,传奇结束了,史卷会铭记,诗歌会传颂,故事会口耳相传,可是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呢?除了他,没有人知道真相,永恒之王已经长眠,他灵魂的一部分早已经随着他的国王沉睡于阿瓦隆的湖底,在他之后,所有人似乎只能算是匆匆过客,在杂草丛生的记忆之河里溅出水花。

“我爱你。”

那是句何等珍重的话,而他又是何其幸运地接受这份馈赠,如今在伦敦的街头,在深夜灯末的小巷,这句话又是怎样的随意,向外轻轻一丢就能俘获少男少女的心,在他漫长的岁月中,有人同他说过一样的话,或是真挚的,或是热烈的,或是情意绵绵的,但那都不能同他的国王仅用残存的最后一丝气息相提并论,那句话充斥着爱意,夹杂着抱歉和惋惜,最终却是满满的无奈。

在此后无数个惊醒的夜晚,在他和别人缠绵旖旎的片刻,这些记忆总会攀上他的头脑,让他抛掉现实,他收到的吻不是他的,肌肤之亲不是他渴求的热度,他心底唤出的名字不属于眼前人,而在第二天陌生的早上,他总会觉得羞愧难当,只好在谎言中开始下一段流浪。

他给他的徽章还留着,因为长时间的触碰在千年之后仍旧发亮,那天夜里火光外的幽魂,刺耳的尖叫,敞开的冥界之门,待修补的裂缝,而他已经决心赴死的国王却把最为珍贵的东西交给了他。

“拿着它,梅林。”

那是不容置喙的决定,而在那时他们就应当知道这代表的究竟该是什么。可他还太年轻,没能参透这份贵重的礼物之下是何意义,而他的国王肩上的责任则像枷锁般令他不容有任何不当之处。

那枚徽章他一直带在身边,它陪他经历过了卡梅罗特的泯灭,新世纪的崛起,黑暗时代的血与迫害,地下世界的建成,在无数个亮着灯火的夜晚,他对着烛火轻轻亲吻着徽章上浮起的灰背隼图案,似乎这样就能弥补过往岁月中他们所亏欠的唇齿之息。

他是他的光,他的太阳,他的神明,他在梦中无数次仰望而渴求的对象,他使他得以闪耀得以完整,不论是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冷兵器时代,还是现如今酒绿灯红的伦敦,因为有了他,他的生命才得以圆满,而如今,他就要这样离开了,他还能有什么困扰呢?

—————————————————TBC

其实这篇零零碎碎写了快有一个星期,算是本人入坑以来对于merthur之间感情的一个理解,但他们之间的爱与信任,却实在是我万分之一也写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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